“夫人,”赵白在车外低声敲了两下,道,“陈夫人也来了,就在路对面的凉茶铺口子上。”
听闻陈夫人的名字,薛嘉禾有些诧异地掀起帷裳一角,“没看错?”
“没看错,”赵白肯定地道,“她在那里坐了许久,只是看而已。”
“你可守好了。”绿盈赶紧道,“正是押送周家人出城的时候,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乱子……”
“你放心。”赵白面无表情地将绿盈的担心驳了回去。
薛嘉禾对他们二人的斗嘴逐渐习以为常,将帷裳又往上掀了一半,道,“在哪里?”
赵白回头指了个方向,动作并不隐蔽,“那儿的凉茶铺,夫人见到了吗?靠右第一桌便是她了。”
根据赵白的指引,薛嘉禾很快找到了陈夫人的所在——即便对方飞快地将自己的面孔遮了起来,她也一眼便认了出来。
那和她上次见到的陈夫人早已相去甚远,反倒更像是……十一年前的模样。
枯槁憔悴、看起来病还没有痊愈便从陈府里头跑出来了。
薛嘉禾沉吟着凝视身体僵硬的陈夫人,一时没有将帷裳放下,露出的面孔渐渐引起了不少的注意。
绿盈征询地问道,“夫人,要我过去传两句话吗?”
“这就不必了。”薛嘉禾淡淡道,“你看,她也没有要过来的意思。”
薛嘉禾看了许久,又或者说,她以为自己看了许久,直到容决终于拿着冰豆花过来递给她,“慢一点吃。”
视野被容决遮了小半,薛嘉禾恍然回神,她伸手接过了盛着豆花的竹筒,笑道,“有劳了。”
虽说是大早上的,可见着冰镇的豆花薛嘉禾就想吃,磨了容决好一会儿才让他不情不愿地去了。
这会儿拿在手里,薛嘉禾却没立刻就吃,而是又看向了凉茶铺。
果不其然,她这次和陈夫人撞上了视线。
陈夫人面露慌乱,但薛嘉禾没给她再逃避的机会,弯了嘴角遥遥一笑,将手中竹筒当做酒樽朝陈夫人举了一下示意。
见到陈夫人怔住后,薛嘉禾含笑将帷裳落下,捏住竹筒里的小木勺舀了口豆花送进嘴里。
便当作就是个“认识的人”告别吧。
薛嘉禾远远打招呼时,容决也立刻跟着看了过去,见到了勉强算是隐藏行踪的陈夫人。
他皱了皱眉,正想上前去时,却见到陈夫人双眼一合,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,不由得停住了脚步。
陈夫人低头快速抹去面颊上的泪水,而后匆匆起身,由身旁的人搀扶着离开了凉茶铺。
容决收回视线上了马,监督着周家一行人被官兵押送出城后,才低低道了一声,“走。”
一行人离开淳安便和押送队伍分道扬镳,薛嘉禾小口吃着豆花,让绿盈打起帷裳,问车旁的容决道,“从淳安回汴京要几日的功夫?”
“急着回去?”容决反问。
“我倒不急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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